人问,郯城为郯国,徐国在泗县,如何拉扯在一起?
郯国、徐国都是春秋时期的名词,“国”的概念是相当模糊。国字起源于西周金文,夏商周三代的国界只能根据史料上记载势力所到粗简划线,王朝真正直辖的只有京畿附近几百地方。西周开始分封诸侯,加强地方管理,但中央行政措施一直没有理顺,造成各自称王、春秋争霸局面。西周如此,郯、徐更是如此,郯国、徐国只能是族群较大、族属相近的方国,徐的发展不为一般,力量较大,流窜面广,立足处多,如夏、商频频迁都,四处筑城当为常事,怎能认定徐国只能在泗县。
当初,西周分封炎子就是征伐东方部族的需要,在出土金文中看到,西周征东大军经常有驻扎“炎”地,周人虽践奄、迁蒲姑、灭丰,但征伐对象中有不少退出费县附近;如莒人移居胶东,徐人南迁淮泗,都还虎视枕枕。周人分封炎子实是为了安抚地方,占据要塞。《汉书·地理志》载:“周爵五等,而士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满五十里附庸,盖千八百国”。炎国地不满五十,故为鲁附庸(见《中国地名大辞典》郯,郯县条。)
先秦炎城不在现在的郯城县城,故城距今县城西南30里,和邳州戴王庄更是贴近。在今县城东北20多里还有专国,说明炎地多国、多族。郯文化是东方部族的综合文化。
在探索、研究郯文化中,笔者觉得首先的是要纠正历史上二个错误的看法;
其一是习惯上把徐、奄、郯、莒等称为东夷古国。其实,东夷这个名词是儒家相对“华夏”的一种正统观念、偏见岐视的提法。究其“华夏”不见于甲骨文字和金文,华夏二字是春秋之后、儒家文字的创造,指金文中表示中原的意思,有人照字面解为华山、西夏综合,是形而上学的。“华夏”是后人对居于中原为正统的汉族美称,“华”古字从“艹”含初出的意思,“夏”为三代之首—夏朝。
建立夏朝的大禹,在《潜夫论·五德志》中称为“戎禹”,属西戎部族。就是尊为华夏族始祖的黄帝,据传说资料也是戎族。黄帝之后,得姓者十四人,其中还有一些是戎狄,如骊戎是姬姓;狐戎是姬姓;白狄中的鲜虞、后来建立中山国,也是姬姓。以这里透露出那些以黄帝为想象祖先的北方氏族部落,原来也是戎人和狄人。而后进入中原者为华夏,留在西或北者仍为戎、狄。
在金文、甲骨文中有东尸的字眼,是指相对中原为东方的部落,“尸”出现在甲骨文字上,尸字和人字结构类似、大同小异,商人祖先也是源于东方,占据中原之后为区分方位、地域的人群才产生尸方、鬼方之类称呼。尸方和商人同源,被喊为“人方”。
在人际关系、社会地位不断变化的情况下,对东尸遂渐产生部族蔑视,但没有种族的异分。先秦东方部落和西方以黄帝为代表的部落是齐步并进,历史传说和史料记载中的黄帝和少昊、颛顼共同缔结成华夏联盟,产生汉族的基础。西周、春秋文字中引的“东夷”所指是一种阶级压迫和挑动战争的籍口。唐、宋及后,也存在东夷,指的是高丽、日本、流球等,本也不是异族 、异国,他们源同流不同,后来,年长月久,才成了现实上的异族、异国。
其二是有人认为“只有原来居住在以山东及其周围地区才是真正的东夷人”。不少文章把徐戎剔出“东夷”,分离出“淮夷”,人为的分裂东方的部落人群,为正统观念梳理成章。
先秦时根本没有山东、河北之类省际区分,当时的人认识有限,只有东南西北中和“四渎”之类山水地域的分别,东尸、淮尸不过是周人针对的征伐对象在方位上和战场位置的转移而库定的名词。其实,西周的主要征伐对象是征服整个东方,东方古国旧族在战争中灭亡的灭亡、降服的降服,死硬要算徐戎了。因些,徐国可称为先秦后期东方部族的代表,无论好坏都是重点研究的对象。
古代,鲁南的汶泗沂沭四水都属淮河支流,处于这方地土的徐奄莒郯等方国部族都可称东尸,也可称淮尸,后人把他们一定要严格区分,笔者认为大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