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芽笼美食汇集、寺庙林立的小巷中,我们看到了“徐氏公会”的匾额。这间几乎荒废的会所,已经淹没在周遭缤纷的喧闹中。公会主席徐老先生为我们打开门的那一霎那,一道时光之门亦被打开了,扑面而来的仍是旧时光的气息,那屋里的陈设布局虽蒙在尘埃里,但窥见的仍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公会繁荣时的景象。
成立于1930年代的徐氏公会1977年集众会员之力在芽笼购买了这栋会所,彼时公会有会员一百多人,会务繁荣。徐氏公会的会员都来自于福州闽侯的徐家村(现已改名为荆溪镇),当年徐家村的先辈们飘洋过海到南洋寻求好的生活,为乡亲们互相依靠,也为帮助新来的同乡暂借落脚,求职谋生,所以创办这一社团。
几十年过去了,公会因时代变迁已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随着老一辈相继离去,公会再也不能吸引到已与祖籍地失去联系的新一代。它成了过去的记忆,所有的光辉都已逝去,唯有这栋屋子还困在从前的岁月里,连同它的桌椅装饰:桌椅是中式的,古色古香;墙上挂的条幅、字画、旧照片亦是苍劲的中国书法、写意的水墨画、黑白的老照片,那照片上的背景里,还悬挂着青天白日旗;正屋里的神龛上供奉的仍是来自于福州徐家村的土地神……
时光在这间房子里留下的除了灰尘,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痕迹,这道屋门挡住了门外的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屋门外,离开徐家村的先辈们大部分已经终老于此地,而他们的后辈已经不会再去追问徐家村在何处。翻开厚厚的徐氏族谱,寻根的脉络延伸向各处,徐氏的始祖或许不能想到他的子孙亦如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飞散到世界各处,而他的画像亦悬挂在异乡的墙壁上。
公会主席讲起了当年来南洋的传奇故事,在一幅“徐家村今貌”的照片前,他回忆起了那个遥远的故乡。令我惊叹地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在十三岁就远离了故乡的少年,在古稀之年仍能对故乡的一草一木记忆清晰,仍在内心里关切那个遥远故乡的一切?